第四章 一掉掉俩馅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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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上午有大场景拍摄,陈冰一大早的,化了足有七八十个群演的妆。
  另一位打杂的,和她一样的小助,化了有三四十个后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,手抖到不行,硬生生把一个群演的眉毛给化成了波浪眉……
  那个群演小姑娘估计才是个大学生,说又不敢说,可又爱漂亮,一时间苦着脸,结果又被那小助给不耐烦的训了:“皱什么眉头啊?这都拧到一块叫我怎么化?故意捣乱呢吧?你们这些——”
  陈冰摆了摆手,跟那个小助说:“往下我来吧,大早上的天怪冷的,你进去喝点热水,给我也稍一杯。”
  剧组群演的化妆棚真心就是个棚子,就头顶一块布,四周洞开,这正值11月份的天气,一大早的就杵这里站上一两个小时,滋味的确不大美妙。
  虽然陈冰年龄大,活好,但同为小助,人又不怎么爱讲话,年轻的小助们都不怕她。
  她这么一说,那小助自然乐意,把手里工具一撂:“那就麻烦冰姐了。”
  陈冰冲那个小群演招手,小姑娘顶着一对波浪眉,委委屈屈的往她身边一靠——陈冰也不说话,左手拿棉棒沾了卸妆水,右手拿遮瑕膏,三两下就把小姑娘的波浪眉修的齐齐整整。
  小姑娘眉开眼笑,想开口致谢又不大敢,毕竟后边排队等化妆的群演还一大溜呢,于是只好抬头冲人一笑,飞速往陈冰的口袋里塞了个东西,低着头跑了。
  陈冰也没空去摸口袋里是什么东西,只挪动了下站的发麻的脚,脖子上系的围巾早被自己的呵气给打湿了去,她拿手背把围巾往下巴磕处塞了塞,继续奋战。
  一百二十几个群演的妆画下来,陈冰的后心处都是湿的,不过连口热水都没来及的喝,又赶紧忙着去盯现场,因为唐庭安的戏份已经开拍了。
  嗯,也不知道啥缘故,自那天招商会后,她就被指定为唐庭安的“跟妆”了。
  这个“跟妆”跟她以前做过的婚礼新娘的“跟妆”自然不同,主要是负责演员开拍的时候,始终盯着点自己负责的演员,哪里睫毛膏花了眼线晕了,都得趁着拍戏的间空第一时间赶紧上去补救,否则等到导演在监视屏里看到了再叫“卡”,那可就等着挨训吧。
  而且盯也得有技巧的盯,站位也有说法,否则站的地方不对,一旦入了镜穿了帮……嗯,导演不光会骂死人,再严重的,怕是要收拾包袱走人了。
  所以陈冰从来都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“盯”的——一天的戏盯下来,一双眼珠子瞪的几乎涩到转不动。
  今天唐庭安的戏份拍的还比较顺利,收工的时候,陈冰终于能缓下一口气来,正找了个背风的地方,准备往眼睛里滴两滴“润洁”,结果胳膊肘被人一碰,手一晃,眼药水都挂去了腮上,楞像流下的两行泪。
  一转头,对方也楞了一下:“吆!咋了?咋还哭上了?”
  陈冰匆匆拿手背拭去眼药水,收起掌心里的润洁,问:“要卸妆?”
  来者自然是她负责盯的唐庭安。
  唐庭安摇摇头,倏忽却又皱起了眉:“谁欺负你了吗?”
  陈冰哭笑不得,不过她这人生性不会打趣,也不会说什么俏皮话,更不会开玩笑,只会实话实说:“没有。”
  脑子里到底还是记挂着工作,追问,“有事?”
  对方却突然烦躁起来,突然的呛人一口:“戏都拍完了,还能有啥事。陈冰,我发现你这人——”
 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可不多,从来都是“黄毛黄毛”的招呼。
  陈冰眨巴了眨巴眼睛,洗耳恭听。
  却是唐庭安却又不肯说了,剩下的半句话自己吞了了事,十足嫌弃的瞧了眼她被冻的泛青的面孔,烦躁的摆了摆手:“待会你去找一下周冲,他有事跟你说。”
  陈冰点点头,嗯过一声。
  唐庭安摸了摸鼻子,掉头走了。
  陈冰只是个小助,忙的事有好几摊,等好几摊子的事都忙活完,可以坐下喘口气的功夫,天早黑透了,摸摸别的小助帮她领的晚饭的盒饭,也都哇凉哇凉的了。
  她早习惯了,也皮实,吃冷饭也不会坏肚子——从兜里准备掏张纸巾擦擦手吃饭,指尖碰到一个小小的长条样的东西。
  拿出来,原来是块巧克力。
  陈冰这才想起早上那个被画成波浪眉的小群演——她对这一点的好意感到很快活,拿牙尖咬开了包装纸,把巧克力抿在舌头下面,配着已经凉掉的米饭和土豆丝,也算风味十足。
  就是盒饭才吃了一半,一抬头,他们妆发组的组长张姐正笑眯眯的瞧了她。
  陈冰忙放下盒饭,起身,拍了拍膝头上掉的饭粒:“张姐。”
  张姐名叫张慧,是原西安电影制片厂的化妆师,十分的老资格了。后来跟着爱人北上,进了一家影视公司,是为其中的元老级人物。仗着之前在电影厂攒下的人脉,团队经营的风风火火,和制片们导演们等各大创作团队都保持有良好的合作关系。
  他们组的大助二条,也就是大助理,就是张姐带出来的徒弟。
  张姐四十多岁,一张团团脸,人笑起来十足和气,张手示意陈冰坐:“快坐快坐,都这个点了才吃饭,今天又是忙活了一天吧?”
  张姐虽然也是化妆师,但只负责主创们的妆容,和陈冰这样需要盯现场和给群演化妆的小助,工作量上自然完全不同。
  陈冰点点头,筷子摞去盒饭上,放去一旁,不吃了。
  张姐自责:“你说我也是,来的真不是个时候,叫你吃个饭都不安生。”
  陈冰不会说客气话,只憋出俩字:“没事。”
  干巴巴又问,“张姐找我有事?”
  好在她这风格,经过近三个来月的同组生涯,张姐也已经摸透了——只见她亲亲热热坐去陈冰身边,抿着嘴笑:“也不是啥大事,就是我有个侄女儿,学主持的,这不正放寒假么,非得缠着我来剧组当一回群演过过瘾。我闹不过她,就叫她来了,也算叫这些小孩子锻炼锻炼,知道拍电视的辛苦,知道钱可不是这么好赚的!”
  陈冰楞楞的,没听出这事和自己有啥关系,不过她这人不多话,就继续听着。
  果然就听张姐继续道,“方才这孩子还跑我跟前一直说呢,说你们管化妆的有个姐姐人特别好,照顾她。我一听她一形容,就知道肯定是小陈你。”
  陈冰还在犯楞,没想起自己怎么就“照顾”到张姐的侄女儿了——直到突然想起已经在自己肚里的巧克力,这才缓过神来。
  只可惜她这人实在不会说巧话,只能笑笑了事。
  好在这也不是张姐的重点,就听张姐继续问道:“小陈啊,你进组也快三个月了,咱们天天一起工作,你这孩子啊,其实姐啥啥都看在眼里,的确是个肯吃苦的,活做的也不错。就是……就是人楞了些,不爱说话。要知道,做咱们这行的,手里的活好自然重要,可是这与人交流沟通的能力,也是必要的素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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